【陈默无笙】溯洄从之
看了十几集都没觉得不对劲，直到男主为了老陈跟摸鱼王呛声（可能也有看不惯他捞钱手段的原因），第一次见他情绪爆炸，突然就嗑到了🤭还要感谢演员演绎了这么有魅力的角色
ooc，勿上升真人
（一）
1949年的秋日，北京的天空格外晴朗，清凉的风透过一块小小的格窗吹进来，散去了屋内混浊的空气。陈默群坐在窗边的木桌上，侧耳倾听锣鼓喧天，想象外面是怎样的热闹喜庆。
四年前日本投降，他没能证明自己的双面间谍身份，不得不跟着日本陆军一起往北撤退，途中被当作弃子，成了共党的俘虏，一直被他们关到现在。限制自由也可以知道外界变化，最终结果证明了林楠笙选择的正确，青出于蓝胜于蓝，他很欣慰，但他并不打算因此改变自己的信仰，哪怕不止一次听到共党的人背后说他是难以改造的顽固分子。
“笃笃笃”木门被敲响：“陈默群，有人要见你。”
陈默群转头看向门口，外面站着一个他再熟悉不过的人：“好久不见……老陈。”
“林楠笙，好久不见。”从桌上下来，陈默群瞟了一眼对方手上的公文包，“来北京参加开国大典？”
“半年前解放军横渡长江，我将南京政府的档案室翻了个底朝天，终于找到一些能证明你不是汉奸的资料，年底北京有一场针对汉奸的法庭审判，你都收好，能用得上。”林楠笙边说边从鼓鼓囊囊的公文包里掏出一个档案盒，往陈默群手里塞。
“林楠笙，你是来羞辱我的吗？”手上传来不容拒绝的力道，陈默群用力一甩，档案盒砸在地上发出巨响，“当年你口口声声说相信我，却逼我回军统送死，后来铆足劲刺杀我，现在又给我什么证明资料，老子不用你假惺惺！”
陈默群的话仿佛给了林楠笙非常大的打击，他的面色一下变得苍白，额头上也渗出了一层细密的汗珠，他深吸一口气：“老陈，无论如何，我都希望你能好好活着，看看我们的新中国。你想恨我就恨吧，没关系的。”说完，他直接转身离开，负责看守的小战士重新锁上了门。
陈默群想不通自己为什么会那么生气，向来喜怒不形于色的他只有在面对林楠笙的时候绷不住情绪，十几年前如此，现在也如此。
活命的机会摆在眼前，不要白不要，陈默群在原地站着好一会，还是捡起档案盒，放在桌上打开，借着窗外的光一张张看了起来。
两个月后，随着法官手上的木锤落下，对一众汉奸的审判结果也出来了，因为提供了确凿证据，陈默群被判无罪，成了最普通人民群众中的一员，其他汉奸该关的关，该毙的毙，一场万众瞩目的审判就此落幕。
审判期间，陈默群在爆满的观众席中来来回回看了一遍又一遍，都没发现林楠笙的身影，倒是看到了几个在上海那段时日的熟人：顾慎言、朱怡贞和蓝心洁。
陈默群挤进退场的汹涌人潮，大声喊道：“顾慎言！”
凭借身高优势，陈默群看到顾慎言对朱怡贞说了什么，然后逆着人流找了个角落，站着等他过去。
“林楠笙呢？他给了我这些东西，为什么不来看审判？他不想第一时间知道结果吗？”
“他说你恨他，所以就不来了。”
“那……那是两码事，他确实帮了我，我当然得当面谢谢他。”陈默群尴尬地抓了一把头发。
“你真的要见他？”顾慎言从头到脚都透着一股怪异的气息，陈默群忽然有了不详的预感：“他怎么了？”
顾慎言从制服口袋拿出一封信：“他去世了，这是他留给你的，说只有你能看。”
“他……”仿佛瞬间丧失了语言功能，连手也控制不住地哆哆嗦嗦，拆信都变得无比困难，“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三年前蒋介石撕毁两党和平条约，向我党正式宣战，没过多久我和林楠笙的身份也暴露了，王世安带人追杀我们，为了掩护我，林楠笙中枪，子弹正好打在脊柱上，经过手术和艰难的复健，去年这个时候才能行动自如，但没办法像受伤前那样执行高危任务，他就到陕北根据地教书育人去了。后来他得知解放南京的消息，还有中央要在解放全国后审判汉奸的决定，赶到南京没日没夜地翻档案室，才找出那些资料给你。这导致他旧伤复发，南京的同志将他送到上海找最好的外科医生，医生说这次复发还牵连了他后脑更久以前的伤口，会渐渐影响他的呼吸，最后……”顾慎言实在不忍说出那个残酷的结局，看到陈默群双眼赤红，青筋暴起的模样，感慨万千。
“他葬在哪里？你带我去。”
“烈士陵园只有衣冠冢，他去世前留下遗嘱，遗体捐献给了协和医院。”
“林楠笙！”陈默群牙齿咬得咯咯响，“你好狠的心！”
关于这对看似师徒感情远超普通师徒之间的爱恨纠葛，顾慎言是唯一一个从头到尾的见证者，递给陈默群一张简陋的名片，留他独自一人冷静：“我还有事要忙，你什么时候想去烈士陵园，白天就到这个地址找我，我一般都在。”
蹲在法庭外的走廊上，陈默群终于拆开了林楠笙留给他的最后一封信。
“站长，请允许我最后再这么称呼你一次，因为过了今夜，中国将进入一个全新的时代，那些动荡时光的记忆，会变成后人需要学习和铭记的历史。我很荣幸能成为推动历史车轮的小小一员，但在床上一动不动，必须依赖别人的日子里，我也曾想象过不弃笔从戎，做一个像徐立文那样的老师会是什么场景。康复之后我在根据地教导一群孩子，尽管条件艰苦，他们仍活泼开朗，对未来充满希望，跟我在国统区见过的穷苦孩子完全不一样。我不再讲党派信仰之类的空泛道理，毕竟我们彼此了解，深知不可能说服对方，所以只能用时间证明对错。最后告诉你一个可能会觉得我很天真可笑的秘密，三六年你将我从南京特训班带出来，我才慢慢明确了初步的信仰，后来误以为你投敌，老顾劝我不该把信仰依附于具体的某个人，我不想太痛苦，只能把注意力从你身上分散开。作为坚定的唯物主义者，我在此刻却无比希望真的能有下辈子，和你立场相同，心灵相通，互相信任，为一个共同的目标努力奋斗。”
信的末尾没有落款名，只有一个1949年9月30号的日期，陈默群按原样折起信纸，重新塞回信封，小心抚平拆开后翘起的封口，缓缓站起来，一步步走出这栋外面看着很平常的灰色小楼。
冬季的北京天黑得特别早，陈默群回到原来关押他的地方收拾东西，再出来时发现看不清脚下的路，抬头扫了一眼墙上挂钟，还不到下午五点。
持枪执勤的战士看到陈默群，脸上流露出些许惊讶的表情，觉得不妥又很快收敛了。
“这位……小同志。”陈默群停在他面前，硬着头皮问，“你知道从这去烈士陵园怎么走吗？大概要多久？”
“昨天刚下过雪，路滑不好走，要不你等天放晴了再去？反正以后自由了，不急于一时。”共党内部共识：老牌特工陈默群是出了名的油盐不进。哪怕他现在被宣判无罪，面对他的询问还是会下意识地警惕。
“谢谢。”听出言外之意，陈默群不再追问，拿着行李走出了大门。
找了家小旅馆暂时安顿好之后，陈默群找到名片上的地址所在处，在小会议室等了差不多一小时，顾慎言才神色匆匆地出现：“抱歉，这两天比较忙，让你久等了。”
“如果你实在抽不开身，我可以自己去。”
“烈士陵园在城郊，大冬天的你没车没马，这天还动不动下雪，冻坏了身体可不行。”
“顾局长，少拿场面话敷衍我，真以为我看不出来城里还有国民党特务在搞破坏？还是你们觉得我会被拉拢过去？”
“老陈我不是这意思……”
“我已经放下输赢了，就想再见林楠笙最后一面，做一个不掺和政治的普通人，这还不够吗？要不你给我一笔去香港的路费，我离得远远的，你们爱怎么打怎么打。”
“老陈你别生气，我现在就陪你去。”看陈默群现在的样子，顾慎言想起当初林楠笙执着地选择相信陈默群，为他据理力争，何其相似。
半小时后，车子穿过城区的最外层的防线，在一处立起了一排排坟茔的山坡前停了下来。陵园所在并非任何战略要地，墓主人们基本是两袖清风，所以只有一个班的士兵在此守卫，布局也极为松散，漏洞百出。
下车前，陈默群按住顾慎言的肩膀：“告诉我位置，我自己找，然后你赶紧回去，你现在是公安局长，很多双眼睛盯着你，安全为上。”
顾慎言想了想，递给陈默群一把手枪：“位置是第四排往右数第三个，你也注意安全。”
确认弹匣是满的，锁好保险，陈默群把枪支别在腰间，下车关车门，小跑着奔上山。
顾慎言调转车头，往来时的方向开去。
“Ladies and gentlemen, the plane is about to arrive at Hong Kong Airport……”隐隐约约的温柔女声，胀痛的双耳，嘈杂的轰鸣声，陈默群猛地睁开双眼，扫视周围似曾相识的环境，下意识用力吞了两口口水。
“先生，你还好吗？”肩膀上传来被按压的感觉，陈默群转头一看，一张熟悉的面孔占据了他几乎所有视线。
“孟……”咽下刚到嘴边的名字，陈默群抬手揉了揉发胀的太阳穴，“飞机还有多久降落？”
“大概还有二十分钟。”被陈默群以“孟安南”之名安插在香港的青年看了一眼自己的腕表，回答道。
陈默群从公文包里抽出一张白纸，拿铅笔写了起来：“你注意一下周围。”
孟安南立即换成警戒状态，过了几分钟，陈默群把纸和一只不走动的手表塞给他：“现在看，看完后记在心里，用橡皮擦擦掉。”
下飞机后，记住所有指令的孟安南独自离开了香港机场。陈默群在机场附近的工作人员住宅区顺走了一套棉布长衫和一顶帽子，换下惹眼的西装，又在卫生间洗掉固定大背头的摩丝，戴上平光眼镜，独自乘坐当天最近的一趟航班前往上海。
直到此刻，陈默群才有心思分析当下的情况，毫无疑问，他确实回到了十年前那个被迫投敌的关键时间点，上一次他接触了军统香港站的人，并让他们得知离开香港的行程，这次他选择直接登机，连孟安南都瞒着，重庆只知道他在香港有事要做，并不知道他什么时候离开，那个敢出卖他的家伙，这次肯定无从下手。
有了前世记忆的加持，陈默群知道抗战期间顾慎言和林楠笙不会在背后捅他一刀，他到上海之后要做的就是尽快直接联系到他们当中的一个人。
